乡间五月,是麦子成熟的季节,柔柔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,这是我盼望已久的麦香,那阵阵麦香醉人心脾。行走在五月的麦田,风吹麦浪送来阵阵芳香,耳边回响的是风吹麦浪的歌声。林间布谷鸟的欢叫声,“麦秸多多”,鸣出了丰收的欢乐。看到那些沉甸甸的麦穗压弯枝头,村民们黝黑的脸上洋溢着收获的笑容。
乡间五月,如同诗中所写:“田家少闲月,五月人倍忙。夜来南风起,小麦覆陇黄。”几场热风吹过,恍惚一夜之间,麦田间的麦子就呼啦啦地黄了,变成金灿灿的一片。俗话说得对:“蚕老一时,麦熟一晌”。每每到了金黄的麦浪翻滚的日子,那一望无际的麦浪散发着成熟的香气。这个时候,父亲总是提前把闲置已久的镰刀磨得光亮的,为的就是在等待麦收季节的到来。
割麦的日子里,几乎全家出动,父亲和母亲在麦地里挥舞着镰刀,只听一阵阵“沙沙沙”声响起,一排排小麦在父母身后欢快地倾身倒地,豆大的汗珠在父母的额头上滚动,那金黄的麦子装载着全家人的幸福所在。可别说,割麦子是个累活儿,常常能把人累得半死。儿时的我也学着父母拿起镰刀在麦田割麦,手背和脊背被太阳晒得火燎一般,汗水一个劲地流下来,腌得我眼睛生疼,衣服全部被汗水湿透了,浑身痒痒的,小腰累的直不起身,父亲还逗我说小孩没有腰。
麦子割倒后,父亲便扎成一捆捆的,挑到村里打麦场上,晒场,碾场,起场。麦子晾晒时,要用叉子去翻动,翻场看似轻松,越是中午太阳火辣辣毒晒时越要去翻动,长时间让人汗流浃背。碾麦时,一般是父亲赶着老牛拉着石碾在铺满麦垛的晒场来回碾个不停。我就在麦垛上使劲地蹦呀、跳呀,美其名曰帮大人们踩麦子。
扬场是技术活儿,胳膊使劲簸扬着,扬出一道彩虹,麦芒麦粒儿自然分开。一些家境富有的人打了扇车,就把麦芒和麦粒儿的混合物,倒进扇车,用手摇动,把麦芒吹走,就见黄澄澄饱满的麦籽流进扇车下面箩筐里。父亲捧起一把麦籽,闻一闻,沁人肺腑,忍不住放进嘴里几粒,嚼着,笑容布满父亲那黑油油的脸,到这时候收麦的任务就算大功告成了。
随着时过境迁,麦收时节,再也看不到牛拉着石碾碾麦,也看不到人力翻场的情景。如今,用上大型联合收割机,在地头就可以一步到位收获金灿灿的麦子,直接在地里碾出麦粒装袋运回家。那些镰刀、叉耙、叉子、木锨、筛子、石碾簸箕、扇车等过去麦收必备的工具,已经渐渐消失,停留在记忆的深处。